(一)
李泽霖,1942年8月生于广西柳州,1965年参加工作,1985年9月入党,硕士研究生毕业,1985年12月任湖北美术学院副院长,1991年任院党委委员,1990年至2000年一直分管招生工作。
雷维宁,李泽霖之妻,1963年9月生于湖北仙桃市,1987年7月参加工作,大学文化程度,在读研究生,此前任该院公共课部副教授。
经查,1996年7月至2000年10月李泽霖在任职期间,利用职务之便,在招生录取工作中为考生谋取利益,单独或伙同其妻雷维宁非法收受19名考生家长所送人民币22.3万元;利用分管招生工作职务之便,收受41名考生和家长所送人民币13.38万元,群众称他是“黑心院长”。他还利用考生家长求其录取之机与其发生两性关系。李泽霖、雷维宁还向组织交代,在近几年的招生过程中收受过另外81名考生家长送的“好处费”共20.6万元。2001年8月中旬,李泽霖被开除党籍、撤销行政职务。鉴于李泽霖和雷维宁的行为已触犯法律,检查机关已将他们依法逮捕。2002年3月5日,李泽霖夫妇受贿案在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。
(二)
李泽霖利用招生工作之便进行敛财,且愈演愈烈。尤其是1992年与雷维宁再婚之后,他们妇恃夫势,夫助妇威,共同上演了一幕又一幕借权受贿的丑剧。说到此,要特别提一提雷维宁。雷曾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婚史,一直过着不算宽裕的生活。自从与李再婚后,她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因为丈夫是分管招生的副院长,送钱送物的人常常是门庭若市,使她在享受夫贵妻荣之余,贪欲也随之膨胀,她要用李泽霖的权尽可能多地捞钱。李、雷夫妇除了豪华装修住宅和购买高档电器、家具外,还在校外购买了两处私房,另有巨额存款。据省纪委调查,仅2000年6月7日和8月29日,两次就存款共计19万元。雷维宁受审查时承认,此存款就是同期考生家长送的现金用于支出后的余额。不言而喻,这绝不是“收点烟酒、土特产之类”所能积攒起来的。
据办案组调查核实的情况看,李泽霖夫妇收钱心黑,取之有“招”:
一曰“吊胃口,引鱼上钩”。在多年的教学生涯中,他们深谙考生惟恐不能如愿的心理。无论考生成绩优劣,夫妻俩都有办法“吊”住他们。
湖北某市考生李杨,1998年报考美院的专业和文化考试成绩本已双双过线,但李母一直放心不下。这年3月美院专业考试前夕,李母揣着一条价值1300元的金手链到李泽霖家联络感情。专业考试后,李母又送5000元钱给雷维宁,请李关照;7月底,李母再次送去2000元询问招生录取划线的情况。雷收钱后冷冷地说,报考的人这么多,即使李杨过了分数线,也不能保证录取到美院。李母听后,心急火燎的赶回老家借了5000元,次日就送到雷维宁手中,求其一定帮忙。雷将李母四次上门所送12000元和一条金手链的情况均告诉了李泽霖,这名考生终被录取。
另一名雷维宁老家的考生刘鸣,高考未过线,想用钱买个名额,但刘在农村的父母年迈且家境贫困,刘的姐夫仗着美院有个院长夫人是乡亲,找朋友借了1万元去找雷维宁求情。雷眉头一皱,为难地说:“未过线怎么上学?不过我可以跟老李说说,看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。”刘的姐夫听她这么一说,惟恐错过了这个天赐良机,赶紧陪着笑脸递上那一万元。雷维宁收了钱,李泽霖就在考生名册上划了一个圈,作为特殊情况录取了。
二曰“借关系”,金蝉脱壳。李泽霖是个“给了好处乱办事”的贪官,为了把事情办得冠冕堂皇,他不仅频繁更换校招生办主任,而且常常假借“××主管部门领导”或“院××领导”的关系,把送了好处的考生违规录取。1999年夏,某市考生江平报考美院落榜,次年再考仍未过线,江母盼子成龙,先后送给雷维宁2.2万元,请求关照。在院领导研究第二批录取名单时,李编造出江平是主管部门某处长的关系的假情况,会议据此将江作为特殊情况录取;某地录取线下考生徐先平的家长托人找省里某副厅长写“条子”给予关照,徐父将条子交给李泽霖后,又给雷维宁送了2万元,李泽霖随即堂而皇之的以徐是省里某副厅长的关系为名录取;某市落榜考生费玲的家长送给李1.5万元,被李编造为省招生部门某负责人的关系而被录取……
三曰演双簧,暗渡陈仓。“夫人外交”,是许多贪官捞钱的策略之一。在这方面,李泽霖夫妇配合默契,堪称“典范”。每到招生考试季节,他们总是在家守候来访者,即使有事需外出,也是精心选择时机,决不肯错过任何一个捞钱的机会。他们摆的阵势一般都是雷维宁在客厅接客,等到来人与雷谈到一定程度,准备掏钱探路的时候,李往往找个借口转身出门。等他回来,书桌或茶几上就有一个装着几千元甚至上万元现金的信封,这就是李泽霖精心设计的没有收受到别人钱财的现场。用雷维宁的话说,“我只管收钱,把家长留的考生基本情况的条子交给李泽霖,由他去办,只要收了钱,一般都办成了。”经调查核实,有60名考生家长共送给李泽霖夫妇35.68万元现金。从这些人的询问笔录中看到,绝大部分是雷维宁所收。
四曰丧天良,以权谋色。在众多的群众举报中,武汉市某公司女职工梁艳的举报最令人发指,她指控李泽霖以权谋色,强行与其发生两性关系。1992年,梁艳请李泽霖指导她女儿学画,次年考入美院中专部。李泽霖听说梁艳原是某剧院演员,又见其风韵不俗,且是离异单身,于是就动起了邪念。1996年6月中旬的一天,李泽霖到梁艳家主动向她表示:“你女儿明年就要考大学了,高考的事包在我身上!”李泽霖不仅当面拍胸表态,而且回去后就给梁的女儿请了一名辅导老师,表现十分殷勤。一周后的星期一中午,李又来到梁家,在谈了几句与梁的女儿考大学有关的话后,便开始动手动脚,进而抱起梁放倒在床上……梁对李的轻浮举动十分反感,但为了女儿的前途,只好屈从于李。谁知,梁的女儿高考未过线,梁多次打电话求李帮忙,李一直回避。被欺侮的梁艳愤然投书上级主管部门。但在组织上找李泽霖谈话时,李巧舌如簧,死不认帐。不过最终在“两规”期间,李泽霖还是在铁的事实面前低下了惭愧的头。
(三)
到此,人们不仅要问:身为一位受党教育多年的党员领导干部,又是身处象牙塔洁净之地教书育人的教授,李泽霖怎么会变得如此贪婪而无耻呢?李泽霖的一份《我对自己所犯错误的检查》基本上勾勒出了他堕落的轨迹。现摘录如下,或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到答案:
作为一名党员干部,我在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,做了一些与党员标准极不相符的事,违犯了党的纪律和国家的法律。省纪委的领导和同志耐心细致地对我进行教育和帮助,使我认识到我所犯的错误给党的事业所造成的危害,其影响也是很坏的。
现在,我痛感自己对不起党组织的培养和教育,辜负了党组织对我的期望。我从一个党员领导干部堕落为一个腐败分子,主要原因有4条:
一是放松思想改造。我1985年底担任湖北美术学院副院长之后,忙于行政事务,从来没有认真地学习过马克思主义和毛主席著作,对邓小平理论和江泽民同志的“三个代表”等一系列重要论述,也只是停留在表面学习上,从来不对照自己的行为。每年的年终考核和党的组织生活,也不接触自己的思想实际,流于形式和走过场,以至于让错误思想在我的头脑中不断发展。可以说,我是组织上入党,在思想上并没有入党。
二是个人主义膨胀。我在学院主管教学、科研和人事工作,应该说是责任重大的。但我没有把这看成是党组织对我的信任,没有看到组织上让我承担这个担子所寄予的期望,而是认为权力大,了不起。对于组织上给予的信任和荣誉,我不能正确对待,不是想到应归功于组织的培养,应该更努力地为党工作,而是把这作为资本,骄傲自大,目中无人,个人主义膨胀,没有摆正个人与组织的关系,习惯个人说了算。遇到有不同意见和批评意见,就不舒服,认为有人要整我。组织上提醒和帮助我,则认为是组织上不信任我,甚至埋怨组织上偏听偏信。由于自己讳疾忌医,所以错误发展得越来越严重,要不是省纪委的领导和同志及时教育和挽救我,那真不知到我还会滑得多远。
三是受社会上不正之风的影响。由于我思想上没有一种正气,歪风邪气就有市场。对社会上的不正之风,我不是抵制批判,而是认同它,甚至参与其中。90年代初期,我也拒收和退回某些家长送给的钱(尽管那时的钱数很少,都是几百元,1000元到2000元),也要求家属这样做。但是后来,觉得社会上办事都是讲关系,走后门,请客送礼好象是很正常的事。开始觉得我要求家属这样做有点过分。对社会上“要想办成事,哪有不请客送礼的”等流行说法认为是对的。慢慢的由收少到收多,我的这种错误思想,是与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背道而驰的。我不是把组织赋予我的权力用来搞好招生工作,而是讲关系,谁的关系硬先录取谁,还从中收取考生家长送的钱,造成了很坏影响,使考生家长对国家的招生政策产生怀疑。这是我对党组织犯下的严重罪过。
四是法制观念淡薄。我平时不学法,不懂法。事到如今,我才体会到法律的尊严,触犯国法和党纪,必然自食其果。过去,我是心存侥幸。认为,这一对一的事,我不认帐,你拿什么当证据?正因为有这种心理,所以就变得胆大妄为,开始收一万元时还很犹豫,发展到后来考生家长送2万元也敢收。我的这种侥幸心理还表现在这次组织对我实行“两规”前几天,我还与几位家长订立“攻守同盟”,企图逃过组织调查。当实行“两规”后,也是矢口否认,还想蒙混过关。确实是辜负了党组织教育挽救我的一片心意,也对不起省纪委给我做工作的领导和同志们。如果党员干部都像我这样,确实会丧失民心,亡党亡国。从省纪委领导和同志们挽救我所做的工作中,也看到了省委治理腐败的决心和教育犯错误党员的工作成效,更坚信尉健行同志说的,我们党有能力解决腐败问题。
我违法违纪,不仅影响了学校的声誉,更重要的是给党的教育事业抹了黑。我的言行已完全背离了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和要求,更与一个党员干部的思想不相称。我愿意接受党组织给我的任何处分和制裁……
点评:
李泽霖之流,身在象牙塔,名为人类灵魂工程师,道貌岸然,却大行权钱交易之道,把腐败之风引入神圣的校园,他们所吞噬的不仅仅是几十万元的钱财,更是那些背负祖国明天的莘莘学子的纯洁心灵。像李泽霖之流不除,我们的校园培养出来的将是什么样的接班人呢?